前几天在武夷山，坐竹筏阅过山水长卷九曲溪，意犹未尽，当地朋友推荐去它上游的桐木溪乘橡皮筏。桐木溪发源于海拔２１５８米的“华东屋脊”黄岗山，峡谷秀丽，水流澄碧，景色极为清奇，而且到去年为止一直没人想起来开发它做旅游，所以绝少污染，现在刚刚建起漂流点，无非几只橡皮筏和筏上的船工、两三个卖Ｔ恤短裤拖鞋的小摊、加上男女更衣室而已，游客不多。乘车去上游起漂点的路上，只见青山绿水，静谧幽深，偶有一叶轻舟掠过，还没看真，就绕不见了，只有散碎的欢笑尖叫隐约传来，端的是“空山不见人，但闻人语响”。
　　因为连日大雨，水流比平时急，我在桐木溪漂流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这一个多小时似乎只是梦中一瞬。漂流溪上，低头是清澈的水，水下卵石游鱼历历，仰面是植被茂盛的山壁，大片浓绿的颜色与灰云低垂的天空相接……正美着呢，船工忽然提醒：抓绳子！一船６人手忙脚乱，骤然筏底凌空飘出又跌下，清凉的水呼啸泼来，像整盆的水扣到头上！睁开眼睛，水雾中看一个个巨石向我们撞来又闪开，看小筏在巨石间绕来绕去，灵巧如游动的鱼，遂不再失声惊叫，只顾佩服我们的船工。
　　桐木溪上急流和深潭相间，所以刺激快乐后必是怡然自得，反之亦然，周而复始，令人一次次充满期待，而且期待值一次次加高，以致后来有人请求船工：翻一次船吧，翻一次才好玩！船工笑着拒绝：翻船是要扣工钱的，翻一次船我们这一趟就白划了。
　　不过真有翻船的。我们后面一只橡皮筏竟翻了两次，第一次只掉下去一位女士，第二次全船人落水。都是有惊无险。后来上岸后我们问那位女士体会，她说：“第一次不好玩，那个地方浅，站起来水只齐腰，而且我的腿还在石头上磕了一下。第二次落水那个地方好深，人一落水，先是一直往下沉，没到底又往上升，好像什么拉着你似的，升到水面，我正好是在倒扣的橡皮筏下面，黑乎乎的，但有空间可以吸气，忽然眼前一亮，他们已把筏子翻过来了！好过瘾！”
　　这让我们全有点悻悻然，好像买张票只看了半场电影。